「嗯?」荊澤銘茫然了,心想講了個笑話?採薇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正想著,就聽荊初雪慢悠悠道:「嫂子說,這些日子山海園十分熱鬧,恰好有一天,她從鳳凰台路過,就遠遠看見亭子裡有兩個女孩兒,看樣子是主僕。坐在鞦韆上說著話兒。然後很快,又有個富貴公子過來,對著那女孩兒唱起歌來,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類的,唱得那位小姐不耐煩,順手拿起石桌上插花的琉璃瓶砸了過去,然後起身和丫頭氣呼呼地走了。」
「唔……這又怎麼樣?」荊澤銘摸了摸頭髮,心想那天我和採薇雖然爭執了一番,但她也並沒有拿花瓶砸我啊,這故事到底是什麼寓意?
卻聽荊初雪笑道:「別急啊,故事到這裡還沒完呢。嫂子當時覺著好笑,又怕出去了讓那兩人難堪,就想著等他們都走了再出去。誰知女孩兒走後不久,就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過來,問那富貴公子結果如何?那公子就搖頭晃腦地將花瓶往前一遞,對兩個小廝說:「看,楚小姐對我的追求表示心中很歡喜,所以送了我一瓶鮮花,示意我再接再厲……」
「噗」的一聲,雙喜雙福都忍不住噴笑了。兩人也不敢看荊澤銘的臉色,連聲道:「爺,三姑娘,奴才忽然想起之前莊管家叫我們過去有點事,我們先過去一下。」
說完狼狽逃竄出去,這裡荊澤銘就哀怨地看著自家妹妹,抱怨道:「早知道你說這樣話,我就把雙喜雙福支出去,真是,你是我親妹妹麼?也不知道給哥哥留點臉面。」
荊初雪哈哈笑道:「算了吧,大哥哥有什麼事還瞞得過他們?不過平日裡不說罷了。您也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竟然還來騙我說嫂子鼓勵您,我還以為你倆有戲呢,誰知白高興了一場。」
荊澤銘挑眉道:「你懂什麼?我這雖然是自欺欺人,可唯有如此,才能堅定信心勇往直前。放心,你嫂子也承認她對我有情,只是她如今不肯為愛情失去自由。既如此,總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一天,你耐心等待就是。」
「好吧,那我就等著聽大哥哥的好消息了。」
荊澤銘又道:「最近我要專心備考,三妹妹若無事,多往山海園走幾趟,幫我看一看,有沒有什麼不開眼的狂蜂浪蝶去招惹你嫂子。」
「好啊,不過老爺太太那裡,也要大哥哥多替我說話才行。不然老爺又要說,好好兒一個女孩子,不在家裡安靜待著,整天向外跑,成什麼話?」
荊澤銘點頭道:「好好好,到時候我就和老爺說,三妹妹是受我所託,肩負大任,幫我重新追求採薇回來呢,這總行了吧?」
兄妹兩個達成協議,荊初雪這才開心離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春闈開始,考了三日,一考完,荊澤銘就被皇帝派去京郊大營帶著神槍隊試驗秘密火器,讓他趁機去山海園的計劃徹底泡湯。
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放榜前一日趕回,第二天一大早,荊澤銘便派雙喜雙福去看榜。
雖說這一次科考是奔著狀元去的,然而荊澤銘心中卻不敢如此托大,天下舉子多如過江之鯽,他雖自覺學問不錯,但學無止境,怎麼敢保證就沒有學問比他強的?所以他想著,能考中第一榜進士就不錯。
哪成想春闈放榜,他的名字赫然在第二名,接著進行殿試,皇上不知是認出了他的字跡,感覺虧欠了他一個狀元郎;還是真喜歡他的文章,覺著他是狀元之才。總之御筆欽點,鎮寧侯府世子荊澤銘為本次殿試魁首。
消息一出,眾皆譁然。後宮佳麗們全都來到荊妃處向她道喜。
荊妃心中自然得意,表面上卻十分謙遜,如此熱熱鬧鬧說了一番話,就有人報說皇上過來了。
於是嬪妃們都識趣告退,她這裡便來到門口迎接皇帝,眼見聖駕到了,皇帝大步走進來,扶起她的手讓她起身,這才含笑問道:「皇上今日怎麼有空兒?這個時候就過來了。」
皇帝笑道:「朕先前點了澤銘為狀元,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所以心中快意,便來你這裡坐坐。」
荊妃親自捧了一杯茶到皇帝面前,笑道:「是,臣妾也是剛剛聽說的,倒是姐妹們消息比我靈通,她們過來賀喜,我才知道皇上點了澤銘做狀元。臣妾只想問一句,但不知皇上為何會有此決定?難道真是澤銘的才學到了狀元這個地步?還是說皇上有意給他這份榮耀?」
皇帝便笑道:「什麼話?難道朕會徇私不成?這可是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大事,朕給他徇私,到時候他才學不堪重任,讓他去禍禍朕的江山嗎?」
荊妃一聽,這才歡喜起來,連忙道:「這麼說,澤銘果然是憑藉自己本事奪得這個狀元的了?我還以為皇上心中對他存了情意,所以覺著他文章差不多,就給他點了個狀元呢。」
皇帝笑道:「你多慮了,以他如今地位,有沒有這個狀元算得了什麼?難道能影響他的仕途不成?所以當時,朕覺著他才學可堪狀元,倒還猶豫了一下,想著這個虛名他要了沒什麼用,倒不如給別人,左右日後朕不負他苦讀一場就是。」
荊妃連忙道:「怎能這樣說?為國選材,本就該秉公行事,不該是澤銘的,皇上就不能徇私給他,但該是他的,皇上也不能因為他不需要就不給啊。狀元郎,這可是真正光宗耀祖之事。」
皇帝笑道:「澤銘為國出征,立了多少大功?朕給了多少賞賜?年紀輕輕就是一等上將軍,若說光宗耀祖,他早做到極致了,再添一條狀元的履歷又能如何?」
荊妃微微撅起嘴,小聲道:「可是……可是也不能這樣論……」
不等說完,就聽皇帝笑道:「好了,朕也不過是當時那麼一想而已,之後還不是秉公而斷,將狀元給他了?說起來,也是其他幾人的文章確實差他些許,不然若是難分高下,朕可不會把這個狀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