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路途遙遠,兄長若是返鄉,只靠書信來往恐怕不方便交流,若是不嫌棄小弟這裡簡陋,便在此住下,這般就方便多了!」
「只是如此一來,兄長恐怕就沒辦法做事了!」許長生道。
布政使主管一省之行政和財賦之出納,給這樣的官員擔任幕僚收入相當不菲,吳敬要是留在京城可就賺不上這份錢了,所以許長生才說這是不情之請。
誰料吳敬卻絲毫也不在乎,「賢弟客氣了!為人幕僚無非是賺些阿堵物,有何要緊?愚兄這輩子唯好算學,只是一直苦於無人交流,現在遇到賢弟這樣的算學大家,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就算賢弟不說,愚兄也打算厚著臉皮留下,現在賢弟開口相邀,倒是省得我拉下臉皮硬賴著不走了!」吳敬哈哈大笑,當即吩咐下人回寺廟把自己的行李搬過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許長生大喜過望,連忙讓管家范四去給吳敬收拾房間。
同時心中暗道,果然,現如今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科研都是衣食無憂的人才有能力搞的,想來吳敬之前在做幕僚的時候已經賺夠了錢,就算幾年不幹活依舊可以衣食無憂,這樣才能把時間和心思放到數學上。
許長生詢問了吳敬的喜好,就讓范四去找木匠打家具,自己則留下來繼續和吳敬、貝琳討論數學。
高顯在一旁伺候著斟茶倒水,許長生倒是不急著讓高顯拜師,吳敬現在已經住下了,他們倆在同一座院子裡朝夕相處,說不定不久之後,不用自己開口,吳敬就主動開始教高顯東西了。
沒過多久,范四便帶著木匠回來了,他還帶來了一個大消息,先皇上廟號「代宗」,加諡為「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顯德崇孝景皇帝」。
而原歷史中,奪門之變後朱祁鈺便被廢黜帝位,直到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在位時,才給了上了廟號和尊號,現在因為許長生宰了朱祁鎮,倒是給了朱祁鈺應有的待遇。
只是系統依舊沒有給許長生獎勵,估計在系統眼中,朱祁鈺遠沒有于謙重要吧?
同時,太子朱見深將在二十七天後舉行登基大典,由於朱見深現在才十歲無法勤政,所以太皇太后孫氏和皇太后錢氏共同聽政。
于謙、胡瀅、商輅、王直、王文等同為輔政大臣,主管朝廷政事。
當年朱祁鎮登基的時候也只有九歲,同樣是太皇太后、皇太后聽政,楊士奇、楊榮、楊溥、張輔、胡濙等人輔政,有這個先例在,這一政策很快就得到了京中百姓的認可,因為接連有兩位皇帝駕崩而產生的不安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
還有人高興地議論著,說這幾位輔政大臣都是賢臣,有他們輔佐新君,今後幾年肯定是國泰民安,皇帝長大親政後也一定會是賢君。
許長生笑而不語,當年朱祁鎮登基的時候,不也有三楊這樣的賢臣輔政麼?親政後不還是那個逼樣?要不是于謙力挽狂瀾,搞不好大明就得像宋朝一樣衣冠南渡了。
朱見深倒是比他爹稍微強點,登基後並沒有糾纏過去的怨恨,彌合了朝堂上因為奪門之變產生的裂痕,並任用賢臣讓大明實現了中興。
可惜他依舊沒能改變大明越來越內卷的問題,海禁依舊存在,下西洋的計劃剛冒出個念頭,就被劉大夏等文臣阻止,同時還被葡萄牙人占去了大明經營西洋的中轉站滿剌加外府。
許長生從來沒有把推進文明發展的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皇帝者,國之大賊也!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穩固自己的統治,但凡對此稍有影響,就會遭受到他們強烈地反對。
而文明的發展必然會動搖皇權,所以通過舔皇帝來推動華夏文明進步顯然是不可能的。
皇帝只能利用而不能依靠,所以與其去考科舉當官舔皇帝,還不如和吳敬一起,早點把珠算方法拿出來。
當然,許長生也清楚,不管在大明做什麼,都得在官場上有一定影響力,對此他也有準備,他自己不想考科舉,但是可以培養官場上的代言人啊。
日後的晉商、徽商都幹過類似的事情,套路都是現成的,許長生自然可以照著學,而且他還有晉商、徽商們沒有的優勢,他知道那些人值得培養。
明年恰好就是三年一度的會試年,現在已經有許多舉子已經來到京城,或者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許長生準備抓緊時間去做一些布置,然後等這些人得中,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在正陽門外待了幾日,引導吳敬完成了珠算算法的初步大綱,許長生便向吳敬道別,「小弟將兄長留在京城,自己卻要外出送貨,實在是情何以堪!」
「年前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賢弟不必愧疚,路上小心些,愚兄等你回來!」吳敬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編纂珠算算法之中,甚至已經托人給老家去了信,連年都不打算回去過了。
他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繼續跟許長生天天交流算學,卻也理解許長生的忙碌,不僅如此,他還主動提出自己在江浙一帶有些關係,許長生要是想做南貨生意他可以幫忙引薦。
「此事不急,等珠算經編好再說吧!」許長生沒有馬上答應,也沒完全拒絕。
南北生意確實可以做,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編寫珠算算經,等書編完他準備跟著吳敬一起南下,把這門生意做起來。
同時江南可以說是整個大明商業氛圍最濃郁的區域,對計算的需求也大,在這裡推廣珠算方法要比在京城好得多,只要能成功,必然可以贏得系統獎勵。
辭別吳敬,許長生又換回本來面目,去標行關心了下景天的近況,再回到家裡給長卿叮囑一番,然後便離了京城,打算去京城周邊幾處進京的必經之路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遇到值得投資的趕考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