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府邸,盧醒和溫彥博兩人分了賓主坐了下來,溫彥博讓人上了茶,盧醒也不客氣,溫彥博雖然是不久之後的中書侍郎,但盧氏也不簡單,盧赤松在朝中的官位也不錯。當然,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雙方支持的人不一樣,溫彥博支持的是李世民,但盧氏支持的是李建成。
「趙慈皓回來了,稟報說是將取代我,成為幽州長史。」溫彥博忽然說道:「盧老先生可知道此事?」溫彥博目光閃爍,望著盧醒。
「並沒有此事,趙慈皓並沒有將此事告訴我。」盧醒眼珠轉動,忽然說道:「倒是楊岌身死的消息,大人可知道此事?」
「楊岌居然死了?為羅藝所殺嗎?」溫彥博搖搖頭,說道:「這個燕王還真是膽大,就算是歸順了朝廷,也是如此桀驁不馴,想殺誰就殺誰?這個時候調我去無終大概也是因為對我的猜忌吧!」
「可是他絕對不會想到,趙慈皓居然是你的人。」盧醒冷哼了一聲,冷笑道:「這個趙慈皓還真是厲害啊!楊岌是他的好友,說出賣就出賣了,厲害啊!」
「趙慈皓是一個老實人,大概不會做這種事情吧!或許那個時候有什麼特別的緣故。」溫彥博摸著鬍鬚笑道。這裡面的情況他自然是知道的,趙慈皓早就將此事告訴自己,沒辦法,誰讓趙慈皓是他的人呢!
「哼,你倒是好說話,只是羅藝讓你去無終,你若是去了,恐怕第一個就會殺了你,你還以為秦王能夠保住你的性命嗎?」盧醒不屑的說道。
「契丹人已經出兵了,就衝著這一點羅藝也不敢放肆,更不要說,秦王的兵馬很快就會來到幽州,你認為羅藝還敢動手嗎?」溫彥博十分得意,若是沒有一點把握,他又怎麼敢前往無終呢!
盧醒聽了面色陰沉,這個楊岌真是一個蠢材,眼前這麼好的局面,就是毀在他一個人手中,幽州恐怕要落入秦王李世民手中。
「還是小心一點好。羅藝可不是好對付的。」盧醒知道了答案,有些不悅的說道。大家效忠的是大唐,而不是他羅藝,而羅藝表面上也只是和李建成交好,只是他心存割據之念,無論是李建成也好,或者是李世民也好,對羅藝多有不滿。只要找到機會,都會毫不猶豫的除掉對方。
「那是自然。」溫彥博摸著鬍鬚,雙目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不屑,他自信的很,羅藝是什麼東西,又能將怎麼樣?武夫就是武夫,只知道打打殺殺。
「現在就等著秦王來了,等秦王來了,想必李煜就不得不退兵了。」盧醒也很得意,盧氏這次可是立功了,日後傳到朝廷,必定會受到朝廷的嘉獎,甚至連他都會得到一些好處。
「哼,突厥人已經撤兵雁門關,我看突厥人是坐看我們和李煜廝殺,然後就會殺出來,一舉擊敗我們,一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說,羅藝的兵馬能留住最好,若是不能留住,我們日後就未必能抵擋突厥人的進攻。」溫彥博對突厥人還是保留著一絲提防。畢竟突厥人的行蹤實在是太明顯了。
「突厥人。」盧醒目光深處多了一些複雜之色,這裡面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實際上,在這幽州,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和突厥人有聯繫,盧氏也不例外,只是做的很隱秘而已。
「明日我會離開涿縣,就不去見趙慈皓了,要交代的事情,我會在路上交代他,日後這涿縣城池的事情,就交給你和趙慈皓了。擋住李煜,支撐到前往到來,你盧氏就是大功一件,相信,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吧!」溫彥博雙目中一絲陰沉一閃而過。
「這個自然,倒是你溫大人一切都要小心了。免得被羅藝殺了,秦王問一起來,老夫也沒有辦法。」盧醒站起身冷哼了一聲。下次見面的時候,大概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大家各為其主,盧醒背後站的是李建成,而溫彥博背後是李世民。
「慢走,不送。」溫彥博端起面前的瓷杯,忽然說道:「若真有什麼不測,還請盧老先生將我家小送到秦王軍中。」
「你為國捐軀,這點度量老夫還是有的。」盧醒聽了頭也不回,聲音傳入溫彥博耳中,溫彥博老臉上頓時露出一下欣慰。
「大人,夫人、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自家夫人身邊的侍女。溫彥博人在涿縣,但跟隨在他身邊也不過是他的夫人王氏和他的女兒溫霞,這次前往無終,也只有他一個人前往而已,夫人和女人都會留在涿縣。
「恩,走吧!」溫彥博點點頭,朝後院走去,他還需要對後宅交代一番。
繞了兩個迴廊,就看見後宅滴水檐下,一個婦人在一個少女攙扶下站在那裡,婦人大約在五旬左右,因為保養的很好,面色紅潤,倒是一邊的少女,長髮披肩,一襲白色長裙,楚楚動人。
「夫人,霞兒,進去吧!」溫彥博點點頭,大袖飄飄,進了後宅。後宅正廳中已經擺放著一些飯菜,還有幾個小妾跪在地上,等候溫彥博的到來。
「明日,我就要去無終,若是能安全回來,接下來就去長安,若是不行,你們也去長安,讓大郎照顧你們。」溫彥博看著諸女說道。他的大兒子溫振、溫挺都在長安,因為溫彥博和李淵關係比較好,前不久封溫彥博為西河郡公,就憑藉這個,就能讓一家老小生活的好好的。
「是。」夫人只能是點點頭,眉宇之間的擔憂之色是掩飾不了的。她也知道自家丈夫即將前往無終,去羅藝軍中,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霞兒,陛下也知道霞兒的美名,準備為霞兒指婚,廣寧郡王乃是少年英才,陛下讓人來詢問過的意見,為父已經同意了,等回到長安之後,讓欽天監找個好日子,嫁給廣寧郡王吧!他是宗室大將,霞兒嫁給他,不會辱沒了我溫氏。」溫彥博看著溫霞一眼,摸著鬍鬚點點頭。廣寧郡王李道宗少年英才,也是宗室之中掌軍之人。
「是。女兒聽從父親的安排。」溫霞粉臉微紅,露出一絲害羞之色。這個時候,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溫彥博已經做出了決定,溫霞自然是不會反對,更何況,李道宗年紀輕輕就貴為廣寧郡王,還是一個領軍之人。
「很好。吃飯吧!」溫彥博點點頭,就招呼諸女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大廳內一片寂靜。
次日,溫彥博在羅壽和盧醒相送,領著十幾個侍衛出了涿縣,朝無終而去。只是前進一日之後,溫彥博就在官道上找了一個酒樓住了下來,他要等趙慈皓前來。可惜的是等了兩日之後,仍然沒有大軍前進的蹤跡,這讓溫彥博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大人,剛才小人得到一個消息,三天前有一支軍隊從這裡經過。」早上,溫彥博來到酒樓上喝茶,他吃了一點糕點之後,就有侍衛走了過來稟報道。
「什麼?」溫彥博老臉頓時變了顏色,雙目中露出驚恐之色,他讓侍衛將店小二招了過來。
「小二,老夫問你,三天前,這裡真的有軍隊從這裡經過的?」溫彥博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言語中充斥著一絲恐慌。
「回,回大人的話,三天前確實有一支軍隊從這裡經過的。向涿縣方向去了。」店小二看著身邊的侍衛,也露出一絲慌亂。
文彥博聽了整個人都癱了下來,三天前是什麼時候,自己不過剛剛出了涿縣,那個時候,趙慈皓就帶著本部兵馬路過這裡,這是什麼概念。
「趙慈皓。」文彥博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趙慈皓已經背叛了自己,可惜的是,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遲了。趙慈皓這個時候早就進入涿縣城了。現在讓溫彥博擔心的是,趙慈皓到底是誰的人,羅藝?李建成?更或者是李煜。若是前兩者的話,溫彥博還不用擔心的,但若是後者的話,溫彥博連死的心都有了。
「快,回去,回涿縣。」溫彥博忽然想到了什麼,從凳子上爬了起來,匆匆忙忙的朝涿縣而去,不管怎麼樣,他也要看看究竟,或許還能改變什麼呢?
而此刻,涿縣城門打開,羅壽等人都看著趙慈皓親自率領的三千精銳進入城中,羅壽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城外數萬大軍,現在總算是來了援軍,哪怕只有三千人,也能給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帶來一絲希望。
「有趙將軍這三千精銳,涿縣無憂了。」羅壽看著三千精銳進入城中,頓時迎了上去,說道:「不瞞趙將軍,這些天羅壽可是擔心的很,生怕辜負了王兄的信任,讓李煜破了城池。」
「羅將軍又怎麼知道,李煜破不了涿縣呢?」趙慈皓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一位侍衛忽然抽出戰刀,一聲大吼,就聽見城門口傳來一陣砍殺聲,原本守衛在城門口的士兵紛紛被斬殺,城門口一片大亂,甚至城牆上都有喊殺聲傳來。
「你。」羅壽嘴巴張的老大,望著那名侍衛。他沒想到趙慈皓會造反。
「朕乃是大夏李煜。」侍衛笑眯眯的說道。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陣陣轟鳴聲,有無數戰馬蜂擁而來,赤紅色戰袍就好像一團火焰一樣,殺了過來。
大夏騎兵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