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龍舟緩緩而行,李煜率領兵馬沿著運河北上,緩緩而行,不得不說,從運河北上,和騎著戰馬北上是截然不同的。
「楊廣這個人還是有些才能的,最起碼這運河就挖的很不錯,只是功在千秋啊!」李煜坐在龍舟之上,看著周圍的景色的,對一邊的許敬宗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這楊廣為了運河,不恤民力,才釀成了大禍,但我大夏這年來,也不知道興建了多少水利工程,開山鑿石,修橋鋪路,尤其是從川中到長安,所耗費的人力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沒有引起任何民怨,這就是差距。」許敬宗正容道:「這都是因為陛下英明神武,根本就不是楊廣可以比擬的,吾皇聖明,遠超歷朝歷代。」
李煜聽了哈哈大笑,他之所以超越歷朝歷代,也是因為楊廣所接觸的世界不一樣,在前朝,外國人到中原來,連吃飯都不給錢,高高在上。
可是,在大夏不一樣,外國人來到中原,不好意思,你要小心謹慎,在大夏,外國人地位很低,大夏各項工程也不知道有多少,修橋鋪路、興修水利等等,這些工程量浩大,按照以前的經驗,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消耗多少錢糧,甚至還會引起老百姓的反抗。
可是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一切都是用戰俘,或者是外國青壯完成的,辦事有效率不說,損耗也很少。
「不過,大夏的百姓還是很苦。」李煜指著龍舟兩岸的縴夫說道。
龍舟逆水而上,自然很困難,有些地方還是需要縴夫拉著,這些縴夫常年生活在運河兩邊,以運河為家,或是依靠修葺河堤,或是拉縴,或者是搬運貨物為生,十分辛苦,尤其是這些縴夫,更是困苦了。這種情況不是李煜能夠改變的。
「陛下,歷朝歷代都是如此,臣倒是認為這些百姓過的比前朝都要好,最起碼,大夏百姓能活下去,老百姓家中的田地是足夠的,只要勤奮點,就能活下去。」許敬宗指著一邊的縴夫,說道:「陛下,您看那些縴夫,當年臣跟隨楊廣南下的時候,曾經見過這些縴夫,那個時候的縴夫各個瘦小,一陣風就能吹倒,可是現在這些縴夫呢?各個孔武有力。當年的縴夫也在喊著號子,可是那個時候的號子中充斥著無奈,可是現在呢?臣從聲音之中聽出了希望。」
李煜點點頭,他也發現這些縴夫基本上都是孔武有力之人。就是不知道,這些縴夫是臨時徵調的,還是一直都是如此。
「我們也沒有必要老是留在運河上,前面找個地方停一停,我們也去岸上走走,去看看民間田地上的情況,坐在運河船上是看不出任何東西的。」李煜想了想,對許敬宗分析道:「左右我們現在也沒事,一邊走,一邊看。」
許敬宗很想提醒李煜,京中正在舉行選秀大典,那些皇子的正妃歸屬問題,正等待著李煜回去處置,只是見李煜很興奮的樣子,很識相的沒有說出來。
許敬宗和馬周等人是不一樣的,馬周這個時候肯定會勸說一番,可是許敬宗卻不同,皇帝想幹什麼幹什麼,甚至他還會在一邊出主意。雖然有能耐,卻是一個有著奸臣的資質。
「蘇定方那邊有消息嗎?還在挖溝嗎?」李煜想了想詢問道。
「臣剛才去了鳳衛那裡,尚未得到蘇將軍的消息,不過倒是有羅士信將軍的消息,羅將軍已經擊敗了金齒部,正在率領大軍清剿餘孽。相信很快就能平定金齒部。」許敬宗趕緊回道。
「告訴羅士信,解決了金齒部之後,可以就地駐紮,妥善安排將士回鄉探親的事情,這仗都打了兩年了,該讓將士們休息一陣了。」李煜想了想,還是暫停南方的征戰,大夏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
「陛下聖明。」許敬宗頓時知道李煜此刻心中所想。
皇帝已經察覺到中原需要休養生息了,才會下達這樣的聖旨,只是這樣一來,皇帝將會常年坐鎮燕京,這對李景睿來說,將是一個考驗,他的權利將會受到影響,而許敬宗也要做出調整。
「挖溝就挖溝吧!反正勝券在握,只要蘇定方小心謹慎一些,李勣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李煜擺了擺手,輕笑道:「朕就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李勣還有什麼變化不成?他還能逆天改命,在高原上擊敗我們。」
「臣若是李勣,這個時候寧願找個地方自殺身亡,這樣也比被我們生擒活捉,受盡屈辱的好,還有蘇勖等人也是如此。都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了,難道還有什麼變化不成?」許敬宗忍不住冷笑道。他不明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李勣和蘇勖兩人有什麼能耐堅持下去,若是他,這個時候,早就找個地方自殺了,免得被俘虜,遭受種種羞辱。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李勣和蘇勖等人都是有能耐的。」李煜搖頭說道:「他們也是有能耐的人,這樣的人應該為帝國所用。」
「陛下,這些人毫無廉恥,雖然說是對李唐愚忠,但臣認為這些人根本不是愚忠,他們還是忠於自己的,追求的是自己的利益,李世民都已經死了多少年了,連一個子嗣都沒有留下來,他們還忠於誰呢?還不是因為自己嗎?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投靠吐蕃人,與中原為敵,這樣的人,就算是有才能,也不能用之。」許敬宗義正辭嚴,看上去倒像是正人君子一樣。
李煜連連點頭,他也只是隨便說說,有的時候,他只是感到惋惜而已,若是沒有李勣和蘇勖這樣的人,恐怕吐蕃早就被自己平定了,哪裡會這麼麻煩,松贊干布這個傢伙雖然號稱人傑,但綜合實力擺在那裡,和大夏相比,還是差了許多,根本不是大夏的對手。
「讓楊弘禮那邊的糧草不能出現問題了。」李煜叮囑道。
「臣相信楊將軍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許敬宗面帶笑容。
李煜點點頭,李勣是他的生死大敵,和他糾纏了多少年,現在就想將擊敗,甚至將生擒活捉,只是讓他指揮大軍進攻一個小小的邏些城,李煜還是放不下這個臉面。
而就在李煜在運河上遊蕩,慢悠悠的欣賞著河兩邊的風景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邏些城,氣氛卻是越來越緊張,李勣每天都會出現在城牆,指揮大軍作戰。
大夏的溝渠終於靠近城牆了,距離城牆不過二十步左右,已經在軟弓的射程範圍內,雖然李勣並不知道這些溝渠到底是做什麼的,可這並不能阻止李勣下達進攻的命令,大量的弓箭覆蓋陣地,射殺大夏士兵,饒士兵們做好了準備,但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受傷,甚至被射殺,傷亡的人數逐漸增加。
蘇定方等三人也放棄了在大營中指揮的日子,而是親臨陣線,指揮大軍作戰,只是攻城戰並沒有發生,也是用弓箭反擊,最多時候,就是利用拋石機進行反擊,保護溝渠緩慢的向城牆逼近。
「懋功,還是謹慎一些吧!」不過三五日的時間,蘇勖就趕了過來,低聲說道:「像你這樣下去,我們的箭支恐怕不夠了啊!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坐困孤城,箭支也沒有準備多少啊!」
「箭支方面你放心就是了,我今天這兩天晚上就會準備妥當的。」李勣想了想,眼珠轉動,說道:「我們是沒有多少,但大夏有很多,我們沒有東西,讓大夏送過來就是了。」
「啊!」蘇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知道李勣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這才點點頭。
第二天晚上,雷聲滾滾,大雨傾盆,吐蕃的夜晚就是如此,晚上下雨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降雨量不大,可老是這樣,也是讓人厭煩的事情。
城牆上,一個又一個的黑影從城牆上緩緩而下,接著就聽見一陣陣勞作的聲音,有不少的吐蕃士兵,正在將溝壑填滿,畢竟泥土就在附近,填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不過,很快,他們的行動就被大夏發現,有哨探飛馬報與蘇定方。
大帳之中,蘇定方在大帳內來回走動,周圍的將軍們也都默然不語,等待著蘇定方的決定,半響之後,就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尉遲恭和程咬金兩人聯袂而來,兩人身上還有雨水滴下,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看來兩位那邊也是這樣,這個李勣倒是有點意思,白天不敢幹,晚上干,將我們的辛苦挖的溝渠盡數填滿,不管我們有什麼想法,只要將我們眼前的謀劃挫敗掉,一切都沒有問題。」蘇定方冷笑道:「他這是故意,認為我們不會反擊,晚上反擊也不方便。」
「大不了弓箭招呼就行了,我們萬箭齊發,覆蓋前沿陣地,來多少,就死多少。」程咬金冷哼道:「不管他有多少人,我們直接射過去就是了。」
「哼,他越是如此,說明對方心裏面越是沒有底氣,李勣心裏面是著急了,不然的話,他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尉遲恭卻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認為這是李勣心中慌亂的表現。
「尉遲將軍所言甚是,李勣這是著急了,不過,也不能保證對方是不是有其他的陰謀。先命令士兵用弓箭壓制,可惜的是,現在下著暴雨,不然的話,就用火箭了。」蘇定方望著外面的暴雨,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返回自己的大營,立刻下令弓箭手發起進攻,一隻只利箭破空而出,隱隱可聽見一陣陣悽厲的慘叫聲傳來,顯然被射中了不少的敵人。
「快撤退,快撤回來。」城牆上傳來一陣陣慌亂的聲音,就見無數黑色的身影正在城牆上攀援,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快,弓箭手,瞄準城牆,放箭。」程咬金看見城牆上無數黑色的身影,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趕緊命令士兵射出手中的利箭。
雖然是暴雨傾盆,可是並沒有阻止大夏的利箭,利箭密密麻麻的籠罩城牆,一陣陣慘叫聲傳來,借著千里鏡,程咬金看見城牆上仍然有不少的敵人仍然在攀爬,心中更是惱怒了。
「射死這些王八蛋,居然干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一會,也不知道填了多少溝渠,耗費了我們不少的時間。」程咬金心中十分憤怒,連帶著身邊的士兵也是如此,這段時間挖溝渠的情況,幾乎每個將士都經歷過,越是靠近城牆,就越是困難,危險程度就越大,現在這個時候,敵人居然來這一招,實在是可惡的很,一時間射箭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城牆上,李勣和蘇勖兩人靠在子城牆後面,聽著後面士兵的慘叫聲,兩人臉上都堆滿了笑容,這一聲聲慘叫現在聽起來十分悅耳。
「還是懋功聰慧,一個小計,就能讓敵人給我們送來這麼多的利箭,厲害啊!厲害。」蘇勖拍著手,笑呵呵的說道。
李勣搖搖頭,嘆息道:「這種情況也只能用一次,主要還是因為今天晚上下雨,否則的話,蘇定方用的就不是弓箭,而是火箭了,要是火箭的話,我們哪裡能得到這些利箭,那些草人一碰到火,就會熊熊燃燒,根本帶回了利箭。」
蘇勖聽了聞言一愣,頓時想到其中的問題,臉上頓時露出惋惜之色。這樣的好日子,還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也就是現在,蘇定方還沒有發掘其中的漏洞,但等到明天,肯定會有所發現的,那個時候,再想欺騙對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有一次,也就不錯了,最起碼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得到數萬支利箭,甚至還會更多。」蘇勖並沒有要求更多,畢竟用這種辦法得到的利箭並不是正途,能得到這麼多,已經是很難得事情了。
「放心,我們還能堅持更長時間的。」李勣安慰道。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李勣草人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