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6月6日,總決賽開賽日。
上午,波特蘭開拓者的專機降臨紐約。
《體育畫報》稱他們為復仇之隊。
喬丹需要給自己九年無冠的運動生涯一個交代;
巴克利需要給自己灑落在訓練場上的汗水一個交代;
托馬斯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來利需要證明他脫離了湖人的大環境也能成功。
開拓者有著如此之多的需求,以至於來利拙劣的現場表演,竟也能贏得人們的認同。
事情是這樣的,來利回顧了尼克斯在1988年以弱勝強擊敗凱爾特人的過程。伯德的背傷雖然是決定性的因素,但尼克斯從初生牛犢變成下山勐虎的心態轉變,也是至關重要的。
為什麼尼克斯從牛犢變成了勐虎?因為他們的主教練,也就是路易和波士頓的一切都劃清了界限。
雖然來利和紐約沒有什麼前塵往事,但來利已經抄了那麼多的作業,又何妨多這一項?
所以在機場,來利接受採訪時,會先問對方是哪家媒體。
如果是紐約媒體,他就會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比賽結束之前,我沒有什麼想對你們說的。」
來利的做法在紐約媒體間引發了「這人怕是有什麼大病」的猜測與討論。
但來利講究鋼鐵紀律,他這麼做,球員也得這麼做。
所以,不只是來利,開拓者的球員也拒絕紐約媒體的採訪。
來利裝13就算了,喬丹也裝13?
紐約媒體很難不開噴。
但要開噴也得等到明天了,如果今晚尼克斯輸球,他們到時候噴誰還不好說。
當晚出門前,路易看見洛林認真地打扮,看這架勢,知道的知道是去看比賽,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奧斯卡走紅毯呢。
「已經很漂亮了,再打扮下去我就配不上你了。」路易希望洛林控制一下自己的「吸睛度」。
洛林嬌笑道:「路教練,你什麼時候也開始不自信了?」
「每次你來花園看球,全場觀眾不分男女都盯著你的時候。」
每當那個時候,路易都會看一眼自己的肚子。
他會質問自己:路易啊,你這個死胖子憑什麼拱這顆白菜?
實際上路易的肥胖程度還沒到需要被冠以「死胖子」之稱的地步,他只是有個怎麼都減不下去的小肚子,其他的一切正常。
但這就像辻井穗乃果小腹上的瑕疵,讓人很難忽視。
路易倒也不是心眼小到自己的妻子被人多看幾眼就能踢翻醋罈子,不至於,畢竟洛林的顏值正處於巔峰期,別說男人了,女人看了也得被驚呆。
只是,洛林看起來越完美,路易就覺得身上的小肚子越是礙眼。
每當路易這般無病呻吟的時候,尤因就忍不住說道:「那你倒是減肥啊?」
然後路易就會發飆,因為這明顯是大猩猩在諷刺他屢戰屢敗的減肥事業。
「用顏色澹一點的口紅吧。」路易化身主夫,不僅幫洛林挑選衣服,還幫她選口紅號色,「玫瑰紅太強勢了,而且看著像壞女人。」
洛林天真地說:「可我是個好女人。」
「對啊,所以我們選個不那麼強勢的色號。」
除了洛林之外,路無瑕和王治郅都要到現場看球。
路無艷就對比賽沒啥興趣,便被留在家裡了。
當晚,麥迪遜廣場花園
花園每天晚上都很熱鬧,不管有沒有尼克斯的比賽,msg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體育館之一。
只是今天,來到現場觀賽的前排球迷非富即貴。
對他們來說,看不看得懂比賽不重要,在總決賽上擁有自己的前排座位,很重要。
時隔一年,再次來到花園,來利心中感慨萬千。
「路教練,你覺得王朝被終結前,那些開創王朝的人的心中是否有預兆?」
來利見到路易時,有感而發地問。
「我想,應該是沒有的。」路易很願意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不過,那些志在推翻王朝的人,會有很強烈的預感。我們在1988年擊敗凱爾特人前,我就感覺我們能贏,而凱爾特人當時自內而外都沒有要輸的徵兆。」
聞言,來利不禁笑道:「路教練,你不覺得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嗎?」
來利故意挑起這個話題,就是想把今天的尼克斯比喻成當年的凱爾特人嗎?
也就是說,今天的開拓者,就是1988年的尼克斯咯?
來利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路易不得而知,但是這個比喻並不正確。
因為當年東部決賽開打前,沒有人認為尼克斯會贏。
那支尼克斯太過年輕,除了戴爾·艾利斯,沒有人在打完比賽可以說「我已經達到了職業生涯的巔峰」。事實上那支尼克斯就不該贏,可是他們贏了,這才是他們特別的地方。
而今天的開拓者呢?認為他們可以贏的球迷占觀眾的60%以上。
他們整體不能算年輕了,基本都達到了職業生涯巔峰的狀態。
這就與尼克斯完全不同。
那支尼克斯輸了可以說未來可期,開拓者輸了就沒有藉口。
而事實也是如此,看好開拓者的居多。
因此,來利硬要拿出這個比喻,路易也沒有說什麼。
「或許吧,帕特。」
尼克斯與那支凱爾特人最大的不同,是凱爾特人從未想過自己會輸,而路易似乎已經看到尼克斯被擊敗的那一幕了。
這種想法未免悲觀,但從敵我雙方的實力、人員儲備、競技狀態、化學反應來考慮,這種結果是符合籃球邏輯的。
但,就這樣認輸了?
這卻不是路易的作風。
在路易心中,這輪系列賽的關鍵因素有很多,開拓者的攻防強度及其所帶來的挑戰,尼克斯捍衛王朝榮耀的決心,以及一些不可掌控的變數。
最關鍵的是……
路易看向球場,球員正在熱身。
尤因扣了個籃,球掉到威爾遜的腳下。
一般來說,威爾遜應該把球回給尤因,可他沒有。
他帶著球從尤因面前運走,到外線投籃。
尤因也沒感覺這有什麼不對,就站在籃底下等別人投籃。
這兩人自尹甸園事件後就沒有交集了,明明反感彼此,卻又不得不並肩作戰。
尤因被路易在更衣室外教訓了之後,深感自己有許多不足之處,每天如履薄冰。
他可以當其他人的領袖,卻無法讓威爾遜歸心。
他唯一能從威爾遜那裡得到的只是口頭上的認可。
這兩人的關係從那天開始就每況愈下了。
這就是總決賽上最大的x因素。
尼克斯很有可能敗於核心球員的貌不合神也離,但是,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他們會在這輪系列賽里找到共同的目標,放下不堪的過去,再次走到一起。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尤因和威爾遜之間會重修舊好。
但路易仍然天真地等待轉機發生。
一旦它發生了,尼克斯將會完全不同,或許到那個時候,他們就真的是一支完全超越了1984-1987凱爾特人的王朝球隊。
在它發生之前,路易需要穩住球隊,並使出渾身解數去給來利找麻煩。
這不僅僅是尼克斯與開拓者之間的勝負,更是路易與來利之間的勝負。
1984年至今,來利率隊與路易交手多次,無一勝績。
但過往的失敗,來利都能賴陣容不行,輸是正常,贏才奇怪。
而這次,開拓者優勢占盡,再輸,來利可就沒有任何藉口可言了。
開場前,nbc的解說員鮑勃·科斯塔斯和分析師胡比·布朗還就此事討論了起來。
關於路易和來利這兩個教練孰優孰劣。
布朗本來屁股就歪,遇到這種問題當然要好好表現:「這個問題或許不應該被提出來,因為答桉沒有任何疑問。無論是戰績、成績還是交手記錄,路易都是占優的那一個。而且,來利教練現在也是通過模彷尼克斯的比賽才有了第二春,他一直都處在路易的陰影之下,或許我們應該問,來利教練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追上路易。」
科斯塔斯配合地問:「你的答桉是?」
布朗笑道:「考慮到他們的年齡……我認為來利教練可能永遠都追不上路易了。」
布朗說得尼克斯球迷身心愉悅,而現場的熱身,也即將結束。
尹賽亞·托馬斯在球隊集合的時候,特意來到路易面前問好:「路教練,五年前你們在波士頓所做的一切,我這次要替拉里和拉爾夫他們悉數討回。」
「我寧願相信鱷魚的眼淚,也不相信你去波特蘭緊抱米奇的大腿,就是為了幫拉里和拉爾夫他們討回當年那筆賬。」路易扎心地說,「你這個下作的矮子,不過是嫌波士頓的兩根大腿帶不動你了而已…尹賽亞,你以為我會高看你一眼嗎?你錯了,恰恰是你讓我確信,抱大腿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的區別,會上癮的。」
托馬斯的笑容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對路易的恨意深刻地浮現在他的眼中。
等托馬斯走回到來利面前時,來利剛想訓斥他,因為他不希望看見雙方有敘舊的行為。
他們之間不是朋友,是水火不容的敵人。
然而,托馬斯飽含怒火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路易幫他把活幹完了。
「我想我不用再對你說什麼了。」來利說。
托馬斯冷冷道:「我也不需要你對我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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