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郅,你怎麼不在裡面看電視?」
路易對王治郅獨自在外面跑步很意外。
「感覺沒什麼好看的。」王治郅停下來平復呼吸。
「那你可真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比賽。」路易嘆道,「可惜就是尼克斯輸了。」
王治郅生性靦腆,屬於那種容易害羞的人,但在路易家寄宿了兩年,已經完全融入進來了。
對他來說,路易就像個親切的叔叔雖然路易更希望他把自己當哥哥兩人聊起天來基本沒有邊界,想到什麼就聊什麼。
「我其實覺得看比賽挺沒勁的,因為我總是會在某些時候覺得場上的球員在一些細節上可以做得更好。」
就憑小王同學能在路易面前說出這麼自大的話,就能看出他有多放鬆了。
不喜歡看比賽的職業籃球運動員並不少,原因各有不同。
王治郅這麼想也正常。
「那你還要繼續跑嗎?」路易問。
無事可干又精力充沛的王治郅想再跑幾公里。
在美國,大晚上去外面跑步絕不是什麼好主意。
不過路易的家地處曼哈頓富人區,周圍已經好幾年沒發生過刑事案件了。
本來路易也覺得富人區安全,直到oj·辛普森案發生。
所以聽到王治郅要再跑一會兒,路易沒同意,真的有發泄不出去的精力,家裡連著體育館和健身房,怎麼也能運動。
王治郅只是喜歡在外面跑步的那種感覺,但他拗不過路易,只能同意了。
即使同意了,路易的碎碎念也沒停下。
「你晚上少在外面走動,不要抱有僥倖心理,真出了事我怎麼和你父母交代」
路易從外面念叨到屋裡。
他們剛進屋,洛林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辛普森案的最新進展以及她和李軒冰的猜測。
王治郅果斷採取「崩撤賣溜」戰術,「路叔,我去打會兒球。」
「那孩子真的一點八卦細胞都沒有啊。」洛林遺憾地說。
路易乾笑著,如果這涉及八卦細胞的話,那他肯定也沒這玩意兒。
說真的,路易煩透了辛普森,因為他的新聞鋪天蓋地,用各種他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式傳進他的耳朵里。
哪怕他完全不看相關新聞,也能從各種渠道得知案情的最新進展。
第二天,路易起得很晚。
平時他會在八點左右起床,今天卻睡到了上午九點半。
醒來之後,他直接來到客廳打開電視看體育新聞。
然後他發現,他想看的新聞已經播完了。
於是他失落地走到衛生間洗漱,洗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真的傻了,想知道什麼直接打電話問隊裡的人不就完了,看什麼新聞?他什麼時候要靠看新聞來獲取最新消息了?
路易真的覺得他的某些功能已經退化了。
比如反應,實在太慢了。
鹹魚般的生活讓他的身體陷入了沉睡,完全不像過去那樣敏銳。
路易打給了趙遠征。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聽口音,像黑人
路易等了半分鐘,趙遠征終於接過電話。
「告訴我最新情況。」路易直接說。
「雷吉腰部挫傷,左肩撕裂,賽季報銷了。」
「波特蘭呢?」
路易不相信託馬斯一點事都沒有。
「伊賽亞·托馬斯遭遇了和立陶宛人一樣的acl撕裂,從波特蘭的反應來看,伊賽亞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
「也就是說」
「是的,第七場,波特蘭不僅失去了薩博尼斯,也失去了伊賽亞,而我們只失去了兩個雷吉。」趙遠征話音一頓,「我們優勢很大。」
其實,尼克斯失去的不僅僅是兩個雷吉。
還有托尼·庫科奇和丹尼斯·羅德曼。
他們兩人因為第六場的群毆而被聯盟停賽。
其中,庫科奇因「襲擊(誤傷)」裁判而被禁賽12場。
羅德曼則是擴大衝突的人,被追加禁賽4場。
這個賽季只剩下一場比賽,所以,庫科奇和羅德曼的賽季也已經結束了。
開拓者方面,澤維爾·麥克丹尼爾和群毆的引爆點托馬斯也都被追加了禁賽。
但托馬斯本來就賽季報銷了,追加禁賽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麥克丹尼爾的禁賽對開拓者來說倒是實打實的損失,他是波特蘭鋒線上最強硬和粗魯的球員,少了他,開拓者可能連凶都凶不過尼克斯。
這輪系列賽打到第七場,雙方對彼此的那種仇視和憎恨,已經可以透過電視屏幕溢出來了。
如此多的人員折損,在nba的歷史上也是罕見的。
路易掌握了基本情況後,便去吃早餐,然後早早趕往藍宮。
「他媽的!多來點活力,你們這樣子,老子怎麼指望你們在第七場幫我報仇!」
某個肩膀撕裂的人正在場上吼叫著。
現在並不是正常訓練時間,但已經有人來訓練了。
早早來藍宮訓練的人有斯蒂文斯、克里斯蒂、休斯頓、庫科奇、卡塞爾和馬洪。
除了斯蒂文斯和克里斯蒂,其他人都是這個賽季剛加入球隊的球員。
這種早訓與其說是球員自己想來,不如說,是新人之間抱團取暖。
只有馬洪是例外。
馬洪多年來都保持著一天三練的習慣,他不僅是個優秀的執行者,也是個出色的籃領。
可惜,魯迪還沒找到他的正確用法。
就昨天那種場面,換成路易,早就把馬洪放到場上「殺人」了。
而魯迪只給了馬洪6分鐘的時間,看到他表現不好就換下,並且沒再換上,哪怕後面開拓者主動找尼克斯打架,他也沒想過把馬洪換上來。
這肯定不是風格問題。
因為魯迪能靈活運用羅德曼,他不排斥暴力籃球。
只能說,比起馬洪,魯迪更相信隊裡的老人。
路易到場後,米勒過來打了聲招呼。
「教練,波特蘭那幫雜種真是他媽成精了,竟敢這麼打球,他們是不知道誰是這種路數的祖宗嗎?」米勒只恨自己第七場不能打,「後天晚上有他們好看的!」
路易看了眼米勒左肩上固定用的膠布,問道:「你感覺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他媽的,我真想打球,我想帶傷出場,但隊裡不讓,我就搞不懂了,當年約翰·哈夫利切克都能帶著撕裂的肩膀打東部決賽,為什麼我不行?」
「大概是因為你除了肩傷,還有腰傷?」
「所以我才更要克服困難啊!沒了我,誰能保障我們的外線得分?」
路易笑罵道:「你這個狗雜種是真的狂妄,沒了你,我們還有道格,還有mar,還有阿蘭,你就安心養傷吧。」
「伊賽亞·托馬斯那個挨千艹的雜碎,我就算揍他一千次都不解恨!」米勒咬牙切齒地念叨。
「別念了,你好歹是因為傷病不能出場,想想我們的托尼,這個可憐的傢伙為了幫你出頭,不小心打到了裁判,這跟誰說理去?」
說起這件事,米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克羅埃西亞腦癱連他媽打人的拳頭都能打歪,我們難道能指望他在第七場有所發揮?得了吧!」
托尼·庫科奇就在前場。
米勒算是他最害怕的老將之一,聽到對方這番發言,他鼓起勇氣說道:「我下次不會再打到裁判了。」
「你他媽廢話少說,沒下次了,老子還不用你這種揍人都揍不到點上的蠢豬幫我出頭,管好你自己吧!」
米勒這混蛋但凡能安靜一點,也不至於聒噪得讓路易想一腳把他踹出藍宮。
看在他有傷的份上,路易不計較了,他快速上樓,關緊辦公室的門,雖然依稀還能聽到米勒的嘶吼,但比在樓下直面那種精神污染式的躁言躁語好多了。
真遺憾,樓下那幫人還得忍受米勒整整一天。
下午,尤因來找路易抱怨:「卡明斯基(隊醫)真是蠢!明知道雷吉會狗叫,為什麼不給他多安排一個不能大聲說話的病,反正他也搞不懂,現在他簡直比我爸養的火雞還吵!」
「閉嘴吧怨婦!」路易怒道,「你要是不想讓他叫,就下樓去,揪住那個狗雜種的耳朵讓他閉上嘴巴,別在我這嘰嘰歪歪,我才不管你那麼多!」
尤因被路易噴走了。
當米勒再次噴人的時候,尤因果然發揮了作用。
「不能打球的廢物能不能給我滾遠點?」
眾所周知,尤因低情商一直可以的。
米勒氣急敗壞地說道:「好啊!我不吵,你們這幫雜碎最好給我贏下比賽,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滾你媽的蛋,你他媽比樓上那個混蛋還狂,是不是以為沒了你世界就不轉了,給我滾!」
「咳咳」馬洪小聲問,「樓上的混蛋指的是?」
尤因當場換了個臉色:「什麼樓上的混蛋?我沒說過這種話,里克,你才剛來隊裡不久,可別非議路教練,這裡到處都是他的忠犬,讓他知道了誰都保不了你。」
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馬洪氣憤地看向威爾遜,想讓他主持公道。
威爾遜用兩聲像模像樣的狗叫讓馬洪知道,誰是路易的頭號忠犬。
雖然路易總是待在樓上,但樓下的事情從來都瞞不過他。
隊裡的氣氛讓路易很安心,雖然他們剛輸掉了一場難以釋懷的比賽,卻依然保持著輕鬆自在的心態。
對這群已經打贏過無數生死戰的人來說,這是他們應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