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尋常的輕功與陣法
&事?」楚淵示意他進來,「楚項那頭又出了亂子?」
&倒沒有。」溫柳年趕緊搖頭,「薛將軍用兵如神,我軍勢如破竹,已攻下了翡緬國十七處島嶼。」
&愛卿是為了何事前來?」楚淵問。
溫柳年在心裡握了一下拳頭,道:「西南王。」
楚淵皺眉。
溫柳年沉聲道:「微臣這幾日夜觀天象,此番墜海是西南王命定的劫數,但此劫之後,往後便是一帆風順,無災無難,故皇上不必為此過分擔憂。」
楚淵問:「當真?」
溫柳年一臉赤誠,拼命點頭。
楚淵道:「原來愛卿還有這等本事。」
溫柳年心虛道:「只是略懂,略懂。」
門外一行人齊刷刷蹲在窗下,聽得聚精會神。
楚淵又問:「那他還會回來嗎?」
&然會回來。」溫柳年趕緊附和。
楚淵道:「命中注定會回來?」
溫柳年繼續點頭。
楚淵道:「那朕還要派人去找嗎?」
溫柳年:「……」
溫柳年道:「不然還是找一找吧。」
楚淵與他對視了一陣,笑著搖搖頭:「下去吧,讓朕一個人安靜一陣子。」
溫柳年蔫頭蔫腦出了門,趙越伸手拍拍他,示意沒關係。其餘人相互對視,也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般不吃不喝不發貨,還不如掀桌子罵人來得更讓人安心些,總這麼憋著,別憋出病來。
&兄不會有事的。」司空睿單手環過段瑤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別怕。」
段瑤吸溜了一下鼻子,點頭:>
天之涯上,段白月試著提了下氣,心口依舊有些悶痛。楚項的功夫不算低,當日在海中吃他一掌,多少傷了心脈。又不知此地距離楚軍大營究竟有多遠,沒有船隻沒有乾糧,就算再著急,也只能先耐下性子等待時機。
三嬸子話多,平日裡也沒事情做,因此挺喜歡來找他聊天,端著一筐花生豆子,邊說邊剝,在房中一坐便是一下午。
&真這麼喜歡你那媳婦啊。」三嬸子道,「長得好看嗎?」
&看。」段白月點頭。
&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三嬸子笑道,「別怪嬸子心直口快,這伙夫啊,都好看不到哪裡去。不過醜媳婦是寶,長得太好看了,不是過日子的人。」
段白月也笑:「嬸子說得也對。」
&攤上這麼個相公,你那媳婦命可真好。」三嬸道,「這幾日就聽你一直在提她,沒歇過氣。」
段白月趁機道:「那嬸子覺得,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三嬸搖頭:「這天之涯的秘密,大傢伙齊心協力守了這麼多年,如何會因為你一人而冒險,還是別再想了。」
段白月聞言沉默。
三嬸見他這樣,又道:「你算是死過一回的人,該看開些。這島上的姑娘不少,待到傷好了,再讓阿爺給你尋個差事做,重新成個家,往後也就慢慢好了。」
段白月道:「這島上雖說衣食不愁,可也算不上富裕。若是肯和外界通商聯繫,日子定然要比現在要寬裕,為何非要避世不出?」
&訓便是如此。」三嬸道,「況且要那麼富裕做什麼?這南海戰事一起,翡緬國的黑蠻子瘋了一般到處徵兵,白象國與暹遠國那樣的大海島或許能倖免於難,可其餘小島都遭災不淺,年輕男子被抓去了不少。天之涯隱而不出,才能至今安穩,否則只怕這回也沒人救你。」
&了避禍,所以避世?」段白月問。
三嬸子埋怨地看他一眼:「你這後生,話怎麼比我還多。」
段白月無辜道:「躺在床上無事可做,只能說話。」
窗外閃過十幾個人影,以及一陣笑鬧聲。是十四五歲的男娃娃們在相互追著玩,段白月扭頭看了一眼,贊道:「輕功當真了得。」若放在中原武林,十幾歲能有此資質,怕也只有日月山莊的人能與之比一比。
三嬸子抬著筐站起來,道:「等你好了,若想學,也讓阿爺教你。」
&挺好。」段白月目送她出了房間,又大聲道:「晚上能吃魚湯麵嗎?」
&三嬸答應一聲,「正好阿敢撈了新鮮魚貨,我去取些來煮湯。」
段白月笑笑,靠回床頭,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那群男娃娃早已經跑遠,此時怕已經到了海邊。
在剛被月蘿救起來時,他以為這裡與鬼手前輩的落櫻島,大明王的染霜島一樣,是遺世而獨立的海外仙山。不過幾天時間下來,卻似乎又有些不同——天之涯上的人之所以隱世,不是因為清雅,更像是因為恐懼,以及對外界濃濃的牴觸和敵意。無論是月蘿還是三嬸,似乎都覺得只要天之涯一出現在世人眼中,就立刻會招來海盜與賊人,流離失所家園不再。再往深處想想,這裡的人們那超乎尋常的輕功,也像是為了能隨時逃命而準備。
段白月向後靠在枕頭上,頭一回覺得,自己先前就該多看些史書。若溫柳年在此處,或許就能幫著回憶一下,幾百年前有沒有什麼聲名顯赫的望族迫於無奈被逼出海,從此音訊全無。
不過比天之涯的來歷更需要費腦筋的,就是等到傷好後,到底要怎麼才能回去。段白月心裡嘆氣,也有些懊悔自己的托大魯莽,下回見面莫說是搓板,就是釘板也行,只要能重新將心愛之人擁入懷,那便什麼都好說。
&你能走了嗎?」月蘿大半個身子探進窗戶,臉上有些汗水,紅撲撲的。
段白月蓋上被子,道:「中原有句話,叫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一個人去了。」月蘿將椰子丟給他一個,「海邊在破陣,好看得很,你不去可惜了。」
&麼陣?」段白月心裡一動,撐著坐起來。
&麼陣都有。」月蘿道,「阿爺也在,教大家要怎麼找陣門。」
段白月起床穿鞋。
&你不要一百天啦?」月蘿問。
段白月尋了個木棍拄著,與她一道往海邊走。
沒幾步路,段白月不自覺往後躲了躲:「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月蘿撇嘴:「你還挺好看的。」
段白月道:「過獎。」
&也沒阿沉哥哥好看。」月蘿扶著他,「走吧,這樣快些。」
&喜歡他?」段白月問。
月蘿氣道:「喜歡他做什麼,我不喜歡他,我要嫁的人多了去,你也是,你排第十八個。」
段白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你應當不是寨子裡最好看的姑娘。」
&你這外鄉人什麼事!」月蘿跺腳,抬起手就要掐他。
&我聽三嬸說,阿沉卻是寨子裡最好看的後生。」段白月道,「喏,別怪我沒提醒,你若不抓緊時間,可就要喝他與別人的喜酒了。」
月蘿一聽更生氣,又著急,索性蹲在樹下:「他就是不喜歡我,我能怎麼樣,阿爺又不准我去搶親。」
段白月忍笑,清了清嗓子蹲在他面前:「做個交易?」
&麼交易?」月蘿紅著眼睛看他。
段白月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行。」月蘿站起來,「你別想了,阿爺不可能放你走的。」
&至少幫我去楚軍大營中看一眼。」段白月道,「若我那媳婦已經改嫁了,我也就安心了。」
&她沒改嫁呢?」月蘿警惕,「你就還要去找她嗎?」
&找不找。」段白月搖頭,「若沒改嫁,至少幫我看看,生了個男娃還是女娃。」
&這麼快,你那媳婦才懷上三個月。這裡到打仗的地方,即便頂著風浪逆風逆水,一個月也能到,四個月哪能生出來。」月蘿搖頭。
&段白月心裡一笑,面上嘆氣,「那就只有愛莫能助了。」
&呀。」月蘿拉住他,「這寨子裡經常有船出去做生意,再過幾個月,我想法子幫你去看就是,大楚軍營中就你媳婦一個人懷孕了,是不是?」
段白月抿抿嘴:>
&我幫你。」月蘿道,「你現在能告訴我,怎麼讓阿沉哥哥喜歡我了吧?」
段白月點頭:「自然。」
月蘿伸手:「擊掌。」
段白月很是配合,與她擊掌三下之後,方才又一起往海邊走。
此時正是漫天紅霞,潮水沖刷著海灘。那白須長者正站在一塊巨石上,下頭圍著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與小姑娘,少說也有百十來人。
人還真不少。段白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那個就是阿沉哥哥。」月蘿低聲道。
段白月回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黑衣青年正背著弓箭,從船上一躍而下,將繩索固定在岸邊,像是出海剛回來。
&啊?」段白月笑笑,「嗯,你眼光不錯。」
月蘿臉頰泛紅,聲音更小了些:「我要去與他打招呼嗎?」
&去。」段白月道,「你聽我的,太主動不好。」
月蘿半信半疑,但見他似乎極有主意,於是點頭:>
&吧。」段白月道,「先別管你那阿沉哥哥了,我們去看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