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眉梢一挑,道:「不知長公主身體如何了?」
李嬤嬤笑道:「長公主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腹中的小世子乖得很,知道母親身子重,從來不鬧騰,長公主吃的好睡得好,臉色比懷孕前還紅潤了些。」
還沒出生,就一口一個小世子!
宣陽長公主玩的好一手借腹生子!這個惡毒的女人杖斃了姨母,害得表哥從小過得那麼苦,現在卻想靠著借腹生子,繼續她榮華富貴順風順水的生活!
早晚會有報應的!
柳眉兒心中不忿。
既然上天不懲罰這蛇蠍婦人,那就由她代為動手好了。
「李嬤嬤,長公主不是一直想接我去侯府住嗎?這些日子,我想了想,還是搬去侯府住著妥當些。一來,表哥去了閩州公幹,府里就我一個姑娘家,勢單力薄的,萬一來個歹人,這一家子婦孺也抵擋不住。二來,我聽說長公主知書達理,我若是能跟在長公主身邊學學為人處世之道,想必對我將來在東宮生活大有裨益。這三來嘛,比起從這小院子出嫁,我若是能從侯府出嫁,自然要體面得多。嬤嬤,你說呢?」
「這……」
李嬤嬤滿臉為難。
宣陽長公主懷孕的日子,正是全府戒嚴的時候,長公主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再三篩選的。如果,這時候帶柳眉兒進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是,柳眉兒即將成為太子妃,將來甚至可能成為皇后,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人物!
李嬤嬤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
「老奴這就回府稟告長公主,準備一番,過兩天就派人迎姑娘過府。」
柳眉兒露出個甜美的笑容。
四個月的身孕,肚子應該已經顯懷了吧?
不知道宣陽長公主要怎樣掩飾自己扁平的肚子?
不管怎樣,等她進了府,總有機會揭穿她!
柳眉兒在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計劃的同時,長安也在思索著,怎樣才能向陸川復仇。
只是,她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
陸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來到封府,請長安到陸川的私宅,為府上一位女眷診脈。
府上的女眷?
長安第一反應是那位甄兒。
她收拾好東西,背上藥箱,坐在馬車上,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吉祥街上的陸府。下車後,小太監一路引著她進了陸府的內院。
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內外以一座博古架隔開,內室里一張拔步床,煙紫色的紗帳緊掩,床頭擺著一張梳妝檯,首飾盒開著,裡頭是零零碎碎的一些珠玉環釵。
陸川負手立在床前,愁容慘澹。
「督主,白醫官請到了。」
陸川點點頭,坐到床邊,抬手掀開紗帳,扶起床上嬌弱的女子。
「甄兒,大夫來了。」
「陸川,你別白費力氣了。這都是第幾撥太醫了?我這病,是治不好了,你也別為難這些大夫了。」
甄兒軟軟地靠在陸川肩頭,面如金紙,說話時氣若遊絲。
長安十分驚訝。
前些日子還好好的,短短几天功夫,甄兒怎麼就病成這個樣子?
她隔著絲絹為甄兒診脈。
心律不齊,氣滯血淤。
這是大凶之兆。
沒得治。
「怎麼樣?」陸川焦急道。
不怎麼樣!
你的女人油盡燈枯,就快病死了!
但她要是敢這麼說,保不齊當場就會被陸川給咔嚓了!
她得先賣弄一番。
「這位姑娘患有很嚴重的心疾,病勢頑固,仿佛是娘胎裡帶來的。這樣的頑疾很難治癒,只要受了驚嚇刺激,就會病發,且每發作一回,病情就會更加嚴重,就是不發病時,也會常常感到胸悶氣短心絞痛,可有這樣的狀況?」
「沒錯。」甄兒虛弱道,「我這病是娘胎里就帶來的,從小就常常心悸疼痛,我阿娘也是得了心疾而死,走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
「甄兒,你不會有事的。」
陸川緊緊握住甄兒的手,眼神傷心欲絕。
呵!
長安簡直要冷笑出聲。
陸川,你也有今天?
面對自己珍惜心愛的女人,你捧在手掌心,護得如珠如寶,對待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卻殺人如麻,冷酷無情!
你可有想過,那些死在你冰冷刀鋒下的亡魂,也是別人的心愛之人?
你今日遭的罪,就是你昨日造下的孽!
「你既然能看出病因,可有什麼治療的法子?」陸川問。
辦法當然是有。
可她為什麼要告訴他?
長安看著甄兒臉色蒼白,氣短無力的模樣,還是起了一絲惻隱之心。
該千刀萬剮的人,是陸川。
甄兒何其無辜?
難道就因為她被陸川喜歡,就罪無可恕嗎?
身為醫者,對病人見死不救,枉顧仁德,那她這樣又與害人姓名何異?她不能為了復仇,就把自己逼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仇要報。
但人,她也該救。
長安道:「我曾在古書上看到過一味叫做冷香丸的方子,對調養身心十分有效,只是這方子甚為複雜。取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兩研磨,並用同年雨水節令的雨、白露節令的露、霜降節令的霜、小雪節令的雪各十二錢,加蜂蜜調和,製作成龍眼大小的丸子,放入罈子里,埋於花樹根下。發病時,用黃柏十二分煎湯送服一丸即可。」
只是,這一味冷香丸,光製作就要花上一年功夫。
甄兒病情嚴重,能不能熬到那時候還兩說。
「她的病是心疾,最要緊的是保持心態平和,不受刺激,切忌大喜大悲。她此次病情來勢洶洶,應該也是受了巨大刺激吧?」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甄兒病成這個樣子?
長安十分疑惑。
屋外,有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陸川正要出去。
甄兒卻發現那小太監是陸川的乾兒子小福子,她一把拽住陸川的袖子,淚眼朦朧道:「你別出去!你讓他進來,有什麼話,當著我的面說。事情都這樣了,事關我父親的生死,難道你還要瞞著我嗎?」
陸川無奈,只能讓小福子進來回話。
「事情查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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