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玉釵,我先替你保管,你拿著會很危險。」
冥夜施施然將玉釵收進了懷中。
長安目瞪口呆,第一次見人搶劫還搶的這麼冠冕堂皇。
這夜,冥夜居然沒再為難她,也沒再使喚她做這做那,竟然還破天荒的把山洞裡唯一一張石床讓給她睡,自己坐在燃起的一堆篝火邊打坐。
簡直是受寵若驚!
長安累了一天,倒在床上,困意很快襲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耳邊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講話。
「青龍他們怎麼樣了?」
「青龍使一回到雍州分舵,就和左護法、雷長老一起宣布了主上的死訊,並且自立為王,自封為新任四方閣閣主。雷長老狼子野心,根本不服青龍使這種斯文敗類,不願意俯首稱臣,就說,自古以來,四方閣閣主都是強者居之,整個四方閣,只有武功最高資歷最長之人,才有資格勝任閣主之位!」
「武功最高,資歷最老,那不就是雷萬霆他自己?」冥夜不屑冷笑。
「所以,為了爭奪閣主寶座,如今閣里已經亂成一團。」
「狗咬狗一嘴毛,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東西,難當大任!」
長安打個呵欠,迷迷瞪瞪睜開眼。
山洞中央燃著一堆篝火,冥夜悠然地盤膝而坐,手裡拿了根柴火棒,時不時撥一撥柴堆,旁邊恭敬地跪了名身穿紅衣的中年女子。
剛剛聽到的,正是他們兩人的對話。
冥夜又問:「朱雀的任務執行的怎麼樣了?」
紅衣女子正要回答,抬頭卻對上長安烏溜溜的眼珠子,頓時一哽。
冥夜回頭看了她一眼,悠然道:「說吧,無妨。」
紅衣女子這才道:「朱雀使已經傳來消息,玉佛確實在雍王手中。不過,他已經順利混入雍王府,他讓屬下轉告主上,他勢必為主上取回玉佛,定不辱命。」
「朱雀辦事,本座一向放心。」
冥夜似乎心情愉悅,饒有興趣地打趣道:「這次,朱雀使又是怎麼混進雍王府的?聽說雍王愛細腰,他不會是扮作美貌女子,混入雍王后院當姬妾了吧?到時候雍王進他房裡過夜,他要用什麼伺候男人?」
紅衣女子嘴角抽了抽。
「回主上,雍王愛妾生了重病,朱雀使扮作得道高僧,進府為雍王愛妾驅邪了。」
「哦,和尚啊……」
冥夜失望地撇撇嘴。
看樣子,朱雀使沒扮美貌女子,他頗為失望。
作為主上,這麼幸災樂禍真的好嗎?
長安在旁邊豎著耳朵聽。
朱雀使?不就是那個眼角一點淚痣的花和尚嗎?聽冥夜這話,這廝果然有異裝癖,真是個大變態!
她又打了個呵欠。
冥夜回頭看她,道:「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天一亮我們就離開。」
長安卻不敢睡。
萬一他們趁她睡著離開,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怎麼辦?
「我不困了。」
冥夜也不再勸,繼續和紅衣女子說話,內容全是些江湖之事,聽得長安雲裡霧裡,仿佛耳邊有隻小蜜蜂,一直嗡嗡嗡個不停。
很快又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冥夜看了,不由失笑。
太陽穿破層層雲障,天光乍亮。
冥夜看時辰差不多了,熄滅篝火,輕輕拍了拍她的面頰,道:「醒醒,別睡了。」
長安睡的正香,不滿地嘟嘟嘴,翻個身又繼續睡。
冥夜卻壞心地捏住她的鼻子。
「小懶豬,快起床……」語氣充滿寵溺之意。
呼吸被堵住了,好難受。
長安氣呼呼地睜開眼,看到冥夜,才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她、居、然、又、睡、著、了!
她是豬嗎?
幸好冥夜還有點良心,沒把她一個人留下。
「準備一下,我們要走了。」
卯時三刻,紅衣女子沿著藤蔓跳入山洞。
「主上,各部屬下已等在懸崖上,恭迎主上大駕!」
冥夜滿意地點點頭。
「走吧。」
長安忙亦步亦趨地跟上。
紅衣女子走到長安面前,道:「姑娘,屬下背姑娘上去吧。」
說完背對著她蹲下。
昨夜,這紅衣女子是跪在地上向冥夜回話的,長安並沒有注意她的體型,此時才發現,她居然只到自己胸口這麼高,身材臃腫,有缸粗沒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竟是個侏儒!
要她這麼趴在一個侏儒身上,還怪不好意思的。
紅衣女子見她猶豫,笑道:「姑娘放心,別看玄武矮胖,身手卻不弱,一定會將姑娘平安帶到崖頂的。」
冥夜卻走了過來。
「不必了,玄武,本座親自帶她上去。」
說完,便輕輕鬆鬆地將長安打橫抱起。
玄武使心中一震。
「是。」
她敬畏地撇了長安一眼,卻正對上冥夜冷清的眼眸,心中一個激靈,再不敢多看。
「屬下先為主上打頭陣。」
玄武使踮腳輕輕一躍,單手抓住一根藤蔓,便輕輕躍起,別看她身材臃腫,肢體卻十分靈活協調,攀著藤蔓,沿著懸崖邊的嶙峋山石一陣跳躍,片刻便到了崖頂。
「我們也上去了。」
冥夜魅惑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長安只覺得耳邊有旋風颳過,他甚至沒有藉助藤蔓,幾個迴旋騰挪,便帶著她輕輕鬆鬆上了崖頂。
懸崖之上,烏壓壓跪了一群四方閣弟子。
「恭迎主上出關,主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氣勢磅礴,震懾天穹。
多麼忠心耿耿的下屬,仿佛那天趁冥夜走火入魔的群起剿殺只是一場幻覺。
右護法率領眾人,跪在最前方,恭敬道:「稟報主上,犯上作亂的青龍使、雷長老、左護法等叛賊已被我等拿下,正關在地牢,等候主上發落!」
「不錯,你做的很好。」
冥夜點點頭,抱著長安,繞過右護法向前走去。
玄武使緊隨其後,小聲道:「主上,青龍使他們作亂之時,右護法明明就在旁邊,卻裝聾作啞,假裝不知,其心當誅!」
冥夜輕笑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忠心耿耿,他們服從我,不過是懼怕我武功高強罷了,一旦有機會將我踩在腳下,絕不會放過。右護法能假裝不知,不參與叛變,已是不易。」
「是。」
長安被他抱在懷中,卻忍不住腹誹。
她有手有腳,又不是不會走路。
眾目睽睽之下,一直這樣被他抱著,壓力山大好不好!
快放她下來!
走了一段,冥夜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懷裡還有個人,詫異道:「你怎麼還在?」
這不是廢話嗎?
長安一臉便秘地道:「因為你一直抱著我。」
她用眼神示意他,快放我下來!
好丟人啊!
冥夜壞心眼地挑挑眉。
「哦,我忘了。」
長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冥夜便毫無預兆地雙手一松,她就像塊破抹布一樣被無情地丟在地上,屁股向下,自由落體運動。
臥槽!
屁股好痛,有沒有人性啊!就不能好好把她放下嗎?
她敢打賭,他這一定是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