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咳咳……你們……兩個……沒事兒吧?」
結結巴巴問出的話,讓方採薇很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廢話嗎?那兩人一看就很好,一點都不像有事的樣子。好吧,萬一澤銘下手太黑,是內傷呢?但這真不是前老闆的風格啊。
「沒事兒。」
兩人異口同聲,接著又不約而同問道:「採薇(方姑娘)你的傷勢如何?」
「呃……」方採薇眨巴眨巴眼睛:「我……我沒事兒,這會兒都不覺著疼了。」
「雖如此,還是要好好兒養著,儘量不要活動脖子,免得將傷口掙裂開來。」
這時候就凸顯出世子爺上過戰場的好處了,雖然不是大夫,這份兒關懷倒也頭頭是道。
江青路後悔啊,暗道果然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今日,我也該多讀幾本醫書,這會兒也不至於無話可說,倒讓澤銘占了先機。
正想著,就聽方採薇忍不住笑道:「太誇張了,還掙裂傷口,哪有那麼嚴重?不過就是刀刃碰出來一條細小傷痕罷了,比平日裡菜刀切在手上還輕,薛娘子一年裡,不知要受多少次這樣的傷,都像你這么小心著,就不用做事了。」
哈哈,原來澤銘說的也不對啊,就是,很細小的一條傷痕而已。江大人心裡鬆口氣,平衡了。
「呃……是嗎?這就好,當時看著出血,我也是嚇壞了。」
卻聽荊澤銘面不改色說道。江青路一愣,這才醒悟過來:對啊,就算說錯了,那也是關心則亂啊,我真笨。因也連忙道:「是啊是啊,當時看著血出來,我也嚇壞了。」
這話雖有補救之嫌,但卻是發自真心。回想起先前方採薇被歹徒用刀劫持,在脖子上劃出血線的情景,江青路一顆爭風之心就沒有了,只余那時的後怕和擔憂。
「多謝你們關懷,真的沒事兒了。」
方採薇也恢復了素日風度,從容笑答,一派沉穩風範。
其實心中遠不如表面這般平靜,一個小人兒中正在腦海里狂撓頭皮: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沒打起來?還是好朋友?可是看著又似乎不像,難道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什麼協議呢?會是看透愛情本質不過一場鏡花水月,所以從此後放下這段情事,各走各路嗎?
「雖然奶奶長得很美,但您也不能想得這麼美啊。」
待荊澤銘和江青路兩人告辭離開,方採薇開始將自己的猜測向心腹們說出並小心翼翼的求證後,若明珠「撲哧」一聲就笑了,並熟練地用方採薇曾說過的現代網絡熱語給予她「迎頭痛擊」:「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有什麼不能放下的?」方採薇喝了一口銀耳蓮子梨湯,理直氣壯的反駁:「人家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倆就不能來個幡然悔悟回頭是岸?」
綠枝搖頭悠悠笑道:「能不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我等在遠處圍觀所看到的結果,是世子爺和江大人約好了,他們一起追求奶奶,最後誰能得到奶奶的芳心,另一個便必須放手,不能再糾纏。」
方採薇:……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真是這麼說的?」
「奶奶,是真的,我們都可以作證。一開始爺很惱火,質問江大人為什麼瞞騙於他……」
碧絲跳過來,在為綠枝作證的同時,又繪聲繪色將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許是當時專心聽牆角的緣故,這對話竟記得十分清楚,幾乎一字不差。
「這日子沒法過了。」
聽到最後荊澤銘和江青路的「君子之約」,大奶奶終於忍不住捶床痛哭:「蒼天啊大地啊,一個已經夠我受了,要是再來一個……」
「奶奶,先前不就是這樣?雖然世子爺不知情,但是江大人對您的追求明明很熱烈啊,如今也不過是維持前狀而已。」
碧絲不明白主子為什麼這般痛苦,其實也就是重複從前的日子啊。
「你快別說了。」
卻見綠枝湊過來,在她耳邊悄聲道:「從前江大人並沒有向奶奶挑明心意,行事說話還要顧忌些,如今這些顧忌全沒了,你想想日後他會怎麼做?同理,世子爺也一樣,先前有李秋芳,他對奶奶有情,卻也知道奶奶不會回去。後來李姑娘死了,爺雖然盼著奶奶回去,卻也沒臉開這個口,加上他還要考狀元,有心追求也沒什麼時間。如今狀元考上了,今日借著和江大人說話,總算也把心思表明了,你想想日後爺又會怎麼做……」
不等說完,碧絲已經白了臉色,接著同情地看向方採薇,喃喃道:「我明白了,難怪奶奶說這日子沒法過,我也覺著,這往後的日子果然是沒法過了。」
說完卻聽若明珠輕笑一聲,淡淡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麼出色的兩個男人同時追求奶奶,也是從古至今少有的佳話呢。」
「誰說是佳話來的?是誰說的?誰覺著這是佳話誰拿去,我不稀罕。」
方採薇完全沒有被追求的暗自竊喜,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忽然聽見人群里輕飄飄飄出這麼一句話,立刻發飆了。
若明珠:……唔!奶奶看起來心情很糟糕啊,我可不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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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真的?怎麼我半點兒消息也沒聽到?」
常夫人屋裡,荊初雪剛剛告訴她山海園方採薇被劫持之事,以三姑娘在竹苑的群眾基礎,自然連帶著也知道了後續情況,於是忙喜滋滋跑過來和常夫人說。
「哎呀這種事情,難道大哥哥還好意思來找太太幫忙怎的?更何況昨兒才發生的事,我也是幸虧今天過去了,不然也不知道呢。」
荊初雪一臉歡喜,卻聽常夫人道:「就是不找我幫忙,總該告訴我一聲,這孩子。只是……唉!採薇怎麼說?她願意回來嗎?」
「嫂子當然不願意了,說起來,江大人那麼好的男子,先前對她也好,嫂子是個冰雪聰明的,未必沒察覺他的心意,卻始終不肯動搖,由此也可看出她不肯再嫁的決心有多麼堅定。」